他起身迎上前：&ldo;小鱼，睡得怎么样？&rdo;

周余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ldo;睡的跟死猪一样。

&rdo;

从下午被折腾到深夜，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可不就是睡得跟死猪一样么。

&ldo;还没洗脸刷牙呢吧？我去给你打盆水来。

&rdo;段戎有一丢丢理亏，他也没有辩解，而是手脚麻利地给他媳妇儿端来一盆洗脸水，连毛巾都先帮着拧干在一旁站着，等少年洗完脸要擦的时候很是体贴地递上毛巾。

趁着周余擦脸的功夫，他又已经折回身帮少年准备好了刷牙的柳条儿……

讨好人的手法可谓是一茬接着一茬，让周余根本找不到继续给他甩脸色的理由，不知不觉就气消了。

段戎再接再厉：&ldo;来喝粥吧，阿斐送了一点凉拌木耳过来。

&rdo;

被自家大哥完全无视了的段斐默默望天，目睹了他大哥在鱼嫂面前狗腿的几乎没眼看的画面之后，他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事后可能会被他大哥灭口，理由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段二少内心颇为忧伤。

周余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问道：&ldo;你们刚刚在聊什么？&rdo;

段斐没有意识到少年是在问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段戎凉凉地给他了一个带着威吓意味的冷眼，嘴里快速地回答：&ldo;在说……何伯家的糯米快熟了可以收割的事。

&rdo;

吞掉几乎到了嘴边的&ldo;盐快没了&rdo;几个字，段戎脸不红气不喘的改了口。

倒不是他不想实话实说，只是不想让他媳妇儿跟着一起担忧，盐的事情，他自己会另想办法。

没想到，周余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当面拆穿了男人：&ldo;我怎么听到你们说食盐快吃完了……是我听错了？&rdo;

段戎干咳一声，一脸无辜地看回去：&ldo;……大概没听错。

&rdo;

周余语气凉凉的：&ldo;那就是你说错了？&rdo;

&ldo;……我错了，&rdo;段戎果断承认错误，&ldo;的确是食盐不够吃了，我们离开时把身上带的银票大部分都偷偷地换成了食盐，如今大概只够我们吃到年底……&rdo;

因为不知道乱世要乱多久，也不敢把全部的身家都花出去，再加上盐价昂贵，他们人又多，所以总量有限。

段戎想着，如果用完了，他会找机会混进城里去买一点，顺带打探一下消息。

周余没说话，一脸深思的表情。

段斐想说可能年底都用不到，不过他大哥说了算，他还是别拆台了，于是目光一转，直接看向周余：&ldo;鱼兄，你还是先吃东西，盐的事，让大哥来想办法。

&rdo;

段戎赞同地点头：&ldo;对，小鱼先喝粥，这些事情交给我。

&rdo;

周余听话地捧了碗粥开喝，配着段小二调制的凉拌黑木耳，酸酸甜甜辣辣的，还挺好喝。

&ldo;这木耳是阿斐你们去找的吗？&rdo;

段斐直点头，他兴奋地说道：&ldo;是呀，就在鱼兄你和大哥去烧炭的时候，我们不是建柴房么，去砍木柴的时候发现的，我和冬文就全摘了来，有好几十斤呢！

&rdo;

那种感觉无异于捡到宝，可把二少爷高兴坏了，每每说起来都忍不住笑意。

周余也夸了他一把：&ldo;那的确很厉害，我都没捡到过那么多的黑木耳。

&rdo;

段斐嘿嘿一乐。

周余喝了两碗粥饱了，了解他吃饱后就不想动的习惯，段戎自觉地去洗碗。

周余坐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起身去堂屋抱了个坛子过来，那坛子约摸七八寸高，宽肚窄口，用布封着坛口，看着灰扑扑的，却并不是脏，而是自身就不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