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用了，师傅一个人住得习惯了。

&rdo;慕湮摇头微笑，却难以觉察地皱了皱眉，&ldo;焕儿，如果……你真的可以和将军说得上话，你让他少找牧民的麻烦吧。

这些年，我总是看到军队把这一带牧民们象牲畜一样驱赶来去的。

&rdo;

&ldo;那是为他们好。

&rdo;云焕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显然不想话题又偏了开去，却耐心解释，&ldo;帝都二十年前就颁布了命令，给三大部落建造了村寨，让他们安居乐业，再也不用奔波来去‐‐可是往往有刁民不听指令，南昭将军为了大漠安定才不得已为之。

&rdo;

&ldo;呵……&rdo;慕湮也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笑了笑，&ldo;我知道，你们是想把鹰的双翅折断。

&rdo;

&ldo;……&rdo;云焕忽然一震，沉默。

沧流帝国在沧流历四十九年霍图部叛乱之后，为了加强对边陲的控制力，十巫一致决定将其余三部牧民分开安顿，建立定居点，不再允许那些马背上的牧民在大漠上游荡来去。

然而这项政令遭到了强烈的反抗，除了向来态度温顺的萨其部在得到帝都减轻赋税的承诺后、逐步分批建立了定居村寨以外，曼尔哥部和达坦部都有抵触，虽然不敢公开反抗、却一直拖延敷衍或者阳奉阴违。

十五年前那一场惊动了帝都的叛乱，最初的起因、便是曼尔哥部的一些牧民不甘被强制迁入定居处，从而铤而走险绑架冰族人质，想把反对意见传达给伽蓝城，试图让居上位者改变政令。

然而帝国回应的却是一如既往的雷霆铁腕‐‐放弃了那十几个人质，命令镇野军团西方军立刻出击，消灭一切暴动的牧民。

那一场小规模的叛乱平息后，受到重创的曼尔哥部不再强硬反对帝都的任何意见，很快便在博古尔沙漠附近安居了下来。

&ldo;帝都的政令也是为了西域大漠的安定。

&rdo;无法否认师傅方才那句话，云焕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补了一句，强调，&ldo;以前这里几乎每年都有战祸和瘟疫，但如今各部休养生息，吃的穿的，都不曾缺乏。

&rdo;

&ldo;笼子里的鸟是不愁没有水米的。

&rdo;慕湮微笑着，然而语气里并没有指责的意思，摇头，&ldo;焕儿，我看过百年的变迁，但是我不知道目前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只是，把人当牲畜随意使唤，总是不对的。

&rdo;

&ldo;师傅说的是。

此事就作罢‐‐说到底、那个人我也不是很放心。

&rdo;心里知道一定是南昭将军素来行事的强硬让师傅不快，云焕此刻也不想哆嗦，只是先答应下来，&ldo;不过弟子一定让他约束手下，怀柔戒暴。

&rdo;

‐‐最多一道命令将古墓附近设为禁域，不让那些纷争被师傅看见就是。

慕湮微微笑了笑，也不答话，眉间隐隐有些不适的神色。

片刻，仿佛心里那阵不适终于过去，她才开口，眼里带了笑意：&ldo;焕儿真是厉害，你看大漠上最美丽的公主都为你倾心呢‐‐只可惜你早定了妻室。

央桑可是个可爱的姑娘，大漠上多少年轻人的梦想啊。

&rdo;

&ldo;我一靠近他们就想呕吐。

&rdo;云焕眼里忽然有嫌恶的神色，脱口。

慕湮霍然抬头。

&ldo;那种气味……那种驼奶和烈酒的气味!&rdo;云焕用力将手绞在一起，从牙齿里吐出几个字，肩膀陡然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眸也暗了下去，&ldo;一辈子也忘不了。

一闻到就想吐……&rdo;

忘不了在地窖里饿得奄奄一息时、他们曾怎样没有廉耻尊严地乞求暴民们施舍食物‐‐换来的却是被泼到地上的驼奶和残酒。

一群拖着镣铐的冰族人如同疯了的野兽一样，匍匐在地上舔舐着渗入沙土的奶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