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昏沉沉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岑修之才听到熟悉的声音。

门被重新关上了，顾晋解开领带，拉开西服外套，他朝着浑身无力的岑修之一步步走去，昏黄灯光下面孔透出凉浸浸的冷白。

“你干什么？”

岑修之喘着气问。

冰凉的手指首先触碰到岑修之的下巴。

“我很生气，帆一哥哥，”

顾晋俊美的面孔不断放大，声音发着抖，深色的眼底席卷着令人浑身发寒的疯狂和妒火，“我真的很生气。”

“你说你不要我了。”

打小三（36）岑修之想动，但他的脚腕被握住了。

他右脚的脚腕有旧伤，是两年前背着楚父去医院时的扭伤，从外面看不出来，但顾晋手掌轻轻一握，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两根手指的指腹就正巧抵在受伤的筋骨上。

岑修之垂下眼睫，透过不甚清晰的视线对上那双暗色的眼眸。

“是这里？”

他问。

陈易涵下的不是烈性药，至少现在岑修之还能思考，最多身体酸软，没至于到欲火焚身的地步，相反，那是像被蚂蚁慢慢舐咬全身的感觉，皮肤的触觉比往常更加敏感，以至于在光裸的背部接触到丝绸似的被毯，让岑修之连胸口都微微颤抖起来。

“哥哥为什么不说话？”

“……”

“对我很失望，是吗？”

　顾晋手指从冰凉变得灼热，一直从脚踝摸索下去，岑修之的脚因为受过伤，平常都很注意护理，他的脚型十分漂亮，背弓白皙，只有脚跟和脚趾透着淡淡的粉色，被顾晋握在掌心，不知道为什么岑修之的脸烧起来，没有力气踢开，但能提起音量骂他：“滚。”

顾晋没有生气，却笑了一声：“这么几年了，哥哥的脾气却没什么变化。”

他像在抚摸自己的珍宝，一直从脚踝到小腿，再往上揉捏到腰侧，在岑修之要将身体蜷起来时摸到了他的胸口。

“不舒服吗？”

顾晋自顾自地说着，“我很想你，帆一哥哥。”

顾晋正在舔他，岑修之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和谁密切的身体接触过，在顾晋俯下身的时候身体战栗得无法克制，他没什么力气，但心也硬不起来，顾晋的手颤抖得比他更厉害，同时岑修之也感觉到密布在他手上，那些致使皮肤凹凸不平的伤口。

他曾陪着顾晋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对顾晋是即将崩溃还是脆弱到无以复加状态的了解已经深深刻入脑海，但他高傲的自尊心和在前段时间里受辱的羞愤，令他不愿意让自己表现出任何心软的迹象，只能惩罚般地死死扣住顾晋的肩膀，侧着身体不让他进去。

顾晋很早就病了，他一直都知道，在楚帆一还没有来到他身边，母亲躺在他的面前，直到死去的最后一秒都死睁着眼睛，不愿离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吊在了悬崖边，他死死抓着岩崖，不能放手，如果放手，就会落进万丈深渊，再也不能爬出来。

他比谁都肮脏，比谁都恶毒，欺骗父亲，将亲哥哥送进监狱，就算是年少时弄死了少夫人，心里也只觉得快意和舒畅，他的人性已经和病弱的母亲一起逝去了。

没有人知道离开楚帆一的这四年他是怎么过的，像悬崖边上的人硬生生扣着岩石的裂缝一点一点攀上来，风吹雨淋还是掌间的肉被磨得血肉模糊都没有知觉，每一天晚上的梦里都是那个人还在身边，拍着他的后背用温暖的声音说会保护他。

可是顾晋怎么可能让他保护他呢？他要除掉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东西，彻彻底底连根拔除，直到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净净，不能有任何一点可能牵扯粘黏上楚帆一的东西，所有会导致他受到伤害的一切都要摘除干净，包括还没有足够能力保护他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