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化妆师收起化妆箱准备离开之际，邵司掏出手机，点开一封名为&ldo;论坛&rdo;的邮件。

[交流]某y姓男星是不是同性恋？

楼主：一直觉得他不男不女的，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还唱戏……唱女角唱成变态了吧。

……

这个早期小型匿名论坛，早已经被销毁，只能够通过其他途径，复原其中曾关于叶清的讨论贴。

无论内容是否属实，不可否认的是，当年的社会舆论、风气，以及对同性恋的包容度，都是极其狭隘的。

在97年之前，同性恋甚至可能因为&ldo;流氓罪&rdo;入狱。

第四十二章

宣传会进行得相当顺利。

南杨市是著名的水乡，气候温润，小桥流水，有历史沉淀下来的古韵，安静而又内敛。

王导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

王导已经很显老了。

从邵司这个角度看过去，老人家眼角牵扯出的皱纹越来越深。

&ldo;最开始做潜伏这个片子，其实也是想，当成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份礼物。

&rdo;王导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记者，语调沉稳又缓慢，&ldo;这是我最后一次做电影，也是我最后一个作品，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rdo;

这句话话落，引起媒体轩然大波。

台上坐着的各位主创，此刻也都站起来，互相望望，不知该说什么，显然被王导这番&lso;退隐&rso;言论震惊。

邵司站在他边上，道：&ldo;王导……&rdo;

王导冲他笑笑，把话筒递在邵司手里：&ldo;来，到你了，跟大家伙简单说两句。

&rdo;

邵司握着话筒，好半天才找回语言。

等他应付完媒体，再度坐下来，余光看到王导单手抵着下嘴唇，轻轻咳嗽着。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一个背包，几块干粮，毅然决然离开南杨市，踏上做电影这条道路。

一去几十年不回头。

白发早已悄然爬上他两鬓。

&ldo;我们当年，就一个破院子，最老式的放映机，看黑白无声电影。

&rdo;邵司一直记得有天午休，王导乐此不疲地跟大家讲他的童年，几根手指在半空中一颤一颤，脸上洋溢着极度怀念的微笑，&ldo;可真好看，新鲜玩意儿，我特意从家揣兜里想带过去吃的红薯都忘了吃，院子的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玩闹，就我一个坐在那里，看得比谁都认真‐‐其实我哪里能看懂哦，什么也不懂，可就是好看，周围的人都在笑，我也觉得开心。

那女演员的裙摆在里头转啊转。

&rdo;

……

宣传会结束，已经是下午三点。

众人纷纷离席，邵司追出去，喊住王导：&ldo;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您打算退隐了？&rdo;

王导停下脚步，沉默一会儿才转过身，道：&ldo;是的。

&rdo;

&ldo;为什么？&rdo;

&ldo;年纪大了，搞不动了。

&rdo;王导笑笑，拍着邵司的肩膀说，&ldo;我现在就想休息休息，在家乡定居，养养鱼养养猫，没事就出去散散步……没什么原因，不用担心。

现在时代掌握在你们年轻人手上，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