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但风浪永远都存在。

“是因为——”

“我明白。”

“我喜——”

周复微微低垂的眼角在这一刻扬起，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稀碎的光，他笑着说道：“这一切不过是凑巧。”

他接过林浩宇的话，给出了答案。

周复的话像辽远高山的寺庙里传来的钟声，“咚”

得一声，准确无误地砸进林浩宇的脑海，叫世界都沉寂。

呼之欲出的“喜欢”

就这么生生停在舌尖，没了逃出牙关的机会。

身处没有风雨的室内，林浩宇头上却被浇了盆冷水，他冷得很，即使胸膛里的心还在极速且有力地跳动，人已经被冻得清醒。

他彻底清醒了，连带着不曾吐露的“喜欢”

也被轻轻揭过。

也许刚才他什么都没说，但也什么都不必说了。

是男人给他留面子，在他陷入难堪以前，及时拒绝了他。

“是啊，”

林浩宇扯出个勉强的笑，“这一切都是巧合嘛。”

“嗯。”

周复用一个字节结束了这场荒唐的对话。

两个人都在笑。

这是周复第一次在林浩宇面前展露笑容，而表情丰富的林浩宇却笑得比任何一次都丑。

“你吃好了没有，太晚回去不安全，打车太贵，留下来吧。”

周复说着开始收拾碗筷。

林浩宇插不上手，静静地看周复摞起盘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周复见他不动，出声提醒道：“去洗漱，之前买来的毛巾还在那里。

明天是周二，你应该有课吧？”

“嗯。”

林浩宇忙不迭点头，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他不应该有什么顾虑，周复拒绝了他，他们就是普通的认识关系，这时候走了才是让对方的面子掉在地上，借住一晚，是很平常的事，他要自然一点。

可当林浩宇关闭卫生间的门时，还是忍不住借着缝隙偷偷向客厅望去，餐桌还有没收拾完，周复低头倚在座椅靠背，抬起的手中已点燃一根烟。

他洗漱完，周复还在吸烟，不过换了个位置，站在开了窗的阳台处。

客厅的灯泡小，光打不过去，阴暗的环境里，闪烁的火星和烟雾更加明显。

“老板，我洗完了，你去吧。”

林浩宇出声喊到。

周复匆匆撵灭手中的烟，点头应道：“好。”

等卫生间又响起水声，林浩宇耸起鼻子嗅了几下，不知道周复什么时候开的窗，客厅里没什么烟味。

夜里还是风大，他走过去关窗，发现周复的烟就放在窗沿上。

林浩宇拿起来看了下，大概是超市里最常见的几个牌子里的一种，他心血来潮抽出一根想要点燃，却在打火机快要挨住烟时顿住。

他想起了自己幼时的经历，还是小学生的他被人骗着抽了一口烟，呛得咳嗽半天，最后还吐了，小时候的很多事他都忘了，但这事他记得清楚，既然记得第一口后的痛苦，就会不想碰这玩意儿。

没必要，他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