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琰真人独木难支，许久之后终于决定由庄少衾暂领道门。

庄少衾虽威望不如容尘子，但他如今身居高位，道门诸子也不敢异议。

夜间，桂花香飘满山间。

河蚌将容尘子搬到院中的水池边，自己在池子里泡水。

因院中无人，索性脱了容尘子的鞋袜给他洗脚。

&ldo;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特别困，现在你不理我了，我特别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时候我在想，其实当时我应该跳进岩浆里面死掉，因为这样的日子真的太可怕。

而最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连离开的勇气都没有了。

&rdo;

容尘子依旧不说话，河蚌怕他着凉，将他的脚擦干，又将鞋袜俱都给他穿好。

穿着穿着，她整个人又腻到他的怀里，&ldo;知观，今晚月亮真圆。

&rdo;她扯过容尘子的胳膊环在自己腰间，月光澹荡，晚风吹送落花纷扬。

河蚌抚去他衣上落英，又在他耳边嘀嘀咕咕，&ldo;老道士，你再不醒来，我把你耳朵咬着吃啦？&rdo;

容尘子木然地望着倾泻一地的月光，河蚌当真舔舔他的耳朵，&ldo;我真咬啦？&rdo;

容尘子全无动静，河蚌舔了一阵又不免叹气，&ldo;以前不让我吃的时候呢，想吃，天天都想吃。

现在任由我吃的时候，又下不了嘴了。

&rdo;

外面有轻微的声响，她转过头，便看见庄少衾缓步行来，&ldo;天凉了，带师兄回房吧。

&rdo;

河蚌窝在他怀里不想动，&ldo;他衣服穿得厚，不碍事的。

&rdo;

庄少衾低叹一声，在她身边坐下来，&ldo;小何，假如……我说假如，师兄永远不再醒过来，你怎么办？&rdo;

河蚌将脸贴在容尘子胸口，&ldo;我能怎么办？好好待着呗。

不然哪一天他醒过来，发现……咦，清虚观知观换人了，道门主事也换人了，就连鼎器也不见了……岂不是很凄惨？&rdo;

庄少衾闻言苦笑道：&ldo;你还真是……&rdo;

河蚌语声清亮如月光，&ldo;所以我要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待到他醒来，看见他的师弟、师妹、弟子都在，清虚观还在，道宗安然无恙，我……也还在。

&rdo;

&ldo;你这么想，我也就不劝了。

&rdo;庄少衾再度替容尘子把了脉，许久方道：&ldo;以后任何需要，派人传言于我。

&rdo;

河蚌唔了一声，又转头看他，&ldo;你要回皇宫？&rdo;

庄少衾点头，&ldo;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皇上身为皇族，肯定知道皇陵机关的玄机，他故意安排我们在最后时刻进入陵寝，多半是打着让我们和鸣蛇同归于尽的主意。

但是我必须回去，因为必须有一个人在他身边，确保我道门安然无恙。

只有我们自身安全，才能更多更好地为百姓做事。

&rdo;

河蚌挑挑眉，倒也没有反驳，&ldo;你知道所有方士开给知观的药，为何全部毫无起色吗？&rdo;

庄少衾终于不解，&ldo;为何？&rdo;

河蚌抬头，月光坠入眼眸，波光粼粼，&ldo;因为我根本没有喂他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