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女司机的话像一把钢刀，扎进了侦察员的心脏。

他捂着胸膛，像一个热恋中的青年一样，痛苦万端地弯下了腰。

他看到她的粉红色的脚在地毯上翻来覆去地擦着，比手还要灵活。

邪恶的激情在他的心里泛滥，&ldo;婊子！

&rdo;他咬着牙根骂了一句，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听到女司机在背后大声喊叫着：&ldo;嫖客，你别走！

欺负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rdo;但他还是大踏步地向门走去。

一个银光闪闪的玻璃杯带着风声，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碰在门上，反弹回来，落在地上。

他回过头，看到她敞着胸膛、大口喘息着，眼睛里盈满泪水。

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压低嗓门说：&ldo;想不到你是这样无耻，竟跟一个侏儒睡觉，为了钱吗？&rdo;她呼噜呼噜地哭起来，哭着，哭着，突然把声音拔高，沙哑又尖利，震动得磨砂吊灯周围的金属饰片叮叮当当响。

她撕扯着胸前的衣服，用拳头捶打辱房，用指甲抠脸，用手撕头发，用头撞辱白色的墙，在疯狂自虐的同时，她歇斯底里地大叫几乎震破了侦察员的鼓膜：

&ldo;滚‐‐滚‐‐你滚‐‐&rdo;

侦察员吓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

他感到死神正在摸自己的鼻子，用凉森森的、涂着红指甲的手。

一股股的尿液濡湿了大腿，尽管他清楚地知道尿湿了裤子很不雅观。

很不舒服，但还是任由它们奔涌而来，非如此就要崩溃。

在尿裤子的过程中他获得解除巨大精神压力后的愉悦，他哀求着：

&ldo;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rdo;

女司机并不为他的哀求、他的小便失禁感动而停止自虐、降低哭嚎的调门。

她脑袋撞墙的动作更加猛烈，每一下都让墙壁发出沉闷的回响，脑浆迸出的情形随时都会发生。

侦察员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腰。

她打了一个挺，从搂抱中窜出去。

窜出去不撞墙了，改换了自虐方式，凶狠地啃手背、像啃猪蹄一样，真啃，不是装模作样吓唬人，几口下去便血肉模糊。

侦察员既是情急生智又是无可奈何，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地磕着头，说：

&ldo;亲娘，我叫你亲娘还不行吗？亲亲的娘，您大人不见小人的怪，宰相肚里撑轮船，权当我放了一个屁，一个臭屁。

&rdo;

这一招果然有效，她停止了啃手，闭着眼，咧大嘴，哇哇地哭。

侦察员挺起腰，像电影里常见到的流氓无赖一样，抡起双臂，一左一右地扇自己的脸，一边扇一边骂：

&ldo;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是土匪，是流氓，是狗，是粪缸里的长尾巴蛆，打、打死你这个王八蛋……&rdo;

第一巴掌扇到脸上时，有一点火辣辣的感觉；巴掌过后，就像扇在牛皮上一样，没有痛楚，也没有了火辣辣，只剩下麻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