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为什么今晚要冒险来这里见费尔，即使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也必须要来。

纪连深呼吸了一下，试着将自己的音色做一些改变，他捂着嘴，声音比平时要沉闷许多，在这个空档的楼层里回荡着，莫名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ldo;你来了。

&rdo;

&ldo;你……&rdo;何元成猛地往后转了一下，确定了声音的方向，但是他并没有轻易靠近：&ldo;你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找我?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rdo;何元成本来想要试图联系费尔的，可是他没有费尔的联系方式，他们之间的联系靠的是费尔定期发给他的邮件，费尔似乎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他几乎没有必要主动去联系他。

&ldo;我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rdo;纪连尝试着避开他的问题从侧面出击。

何元成似乎从这神秘兮兮的氛围里，以及他的话里寻求到了一些安慰，心里已经有百分之六十开始相信他就是费尔，但是他老谋深算的本性让他不能放下心来：&ldo;你指的是让我处理方小伟的事情么?&rdo;

纪连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何元成的智商不低，他在所有的事情中绝对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即使他不是费尔本人，他在费尔构建的链条里也应该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一个不确定的人。

他应该是在诈自己。

&ldo;你和杨凤丹的事情已经快要被他们查出来了，你要清楚，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rdo;纪连成功地用这个击溃了何元成的心理防线，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件事情除了他和死了的杨凤丹，就只有费尔知道。

&ldo;主会知道一切。

&rdo;费尔第一次给他发邮件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那时候的何元成正在为自己和杨凤丹的私情而惴惴不安，他害怕被人发现，可是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ldo;你没有错，错在诱惑你的人，唯有让她闭口，你才能守护你的秘密。

&rdo;何元成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闪着光，或许是恶的种子一直种在他的心里，如今有人给它施肥浇水，终于冒出了芽。

他犹豫了好几天，拿着费尔给的一个联系方式，找到了虾米方小伟。

&ldo;那，我该怎么办?&rdo;何元成很明显已经放松了警惕，他开始朝着发声的地方迈步，纪连站在一片阴影里，从何元成那里隐约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得体，脸上带着可怖的面具。

这个形象和他构想的有些类似，他似乎因为这个形象又更加笃定了几分：&ldo;当初是你让我引导杨凤丹跟着方小伟做禁花的，你说这可以帮助她还清她儿子的欠款，而且我们这样互相捏着彼此的把柄就不会泄露秘密，可是她却死了。

&rdo;

纪连从他声音里听出来似乎他并不想杨凤丹死，难道他对于这个大了他十几岁的女人是真心的爱恋吗?

&ldo;这是她为了赎罪所做的选择。

&rdo;

何元成红了眼睛：&ldo;分明是你!是你为了控制我，是你让我每天给她讲那些关于惩罚的内容。

&rdo;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在他的内心也会有很多时候希望杨凤丹永远消失，他分明知道她有一段时间精神恍惚，可是他还是照常给她讲那些圣经上的句子，杨凤丹是一个很纵容别人的人，所以才会养育出杨丰南那样的儿子，所以才会爱上何元成这样的男人，所以才会对他们言听计从，直到她死，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死。

纪连感觉他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冒险地往前走了两步，他一直都注意到何元成怀里抱着的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危险品，如果他有什么异常行动，离他近一点也方便阻止。

苏嘉珞藏的很好，全程几乎没有出一丁点声音，这是很难的事情，纪连现在已经无心顾忌她，他缓了缓，接着说道：&ldo;人已经死了，我们还有下一步计划。

&rdo;

&ldo;狗屁计划!&rdo;何元成似乎被他刚刚自己内心的一丁点良知触发了：&ldo;你让我去帮你下药，你自己却戴着这个面具在后面装神弄鬼!我受够了!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那些证据在哪，我就跟你同归于尽!&rdo;

纪连看着他放在怀里的右手在缓缓抖动，他的眼神里透着绝望，人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ldo;反正我已经杀了方小伟了，我现在也不差一条命。

&rdo;何元成的嘴角抽了一下，或许可以称之为，笑容：&ldo;这个是你让我弄的炸药，可惜，我现在不想听你的摆布了，不如就用这个来送你走好了。

&rdo;

&ldo;你杀了我没有任何意义。

&rdo;纪连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步一步朝着他身边靠近，何元成手里举着一个拉线炸药，看量估计能把整栋楼夷为平地，纪连开始担心依然一动不动躲在旁边的苏嘉珞，她会知道逃跑吗?&ldo;你杀了我，除了让你自己也跟着陪葬之外，毫无意义。

&rdo;

&ldo;哼，&rdo;何元成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ldo;自从我杀了人之后，天天都像是死了一样，没有意义，怎么没有?好歹我带走了你这个魔鬼!&rdo;

&ldo;魔鬼?&rdo;纪连站在和他只有一尺之遥的地方，双手优雅地放在身后，像是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ldo;你别忘了，你也是。

&rdo;

苏嘉珞看到了纪连的手势，他现在整个人已经暴露在了月光下面，他的手势朝着出口的方向指着，应该是示意她赶紧离开这里，潘越应该在外面等着，她如果现在出去报信的话，或许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