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韬涛紧咬牙关，好不容易压下这一波反胃，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牙龈都咬到出血了!

起立回身，他面色复杂‐‐

&ldo;邵队。

&rdo;

军靴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响，一身特种作战服、面容冷峻沉敛的男人缓缓踏出树影。

&ldo;第一次开枪都是这样。

&rdo;

&ldo;我不是‐‐&rdo;

脱口的反驳戛然而止，张韬涛对上那双淡漠的眼，迅速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你们这些瓜娃子，成天打空包弹就以为玩了枪，啥是真正的战场?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叫!叫个屁!全部给老子负重30公斤15公里山地越野跑起!

集训选拔时教官这样说。

眼前闪过一名雇佣兵被他射穿脑袋、脑浆迸裂的画面，张韬涛喉头微动，涩声问：&ldo;你当时……也这样?&rdo;

&ldo;不。

&rdo;对方摇头，&ldo;我一个星期没睡着觉。

&rdo;

袁飞愣住。

他忆起初次踏进&ldo;海鹰&rdo;大队那天，眼前这人目若寒星，盯着他们这群&ldo;生瓜蛋子&rdo;，冷冷吐出八个字：&ldo;你们会后悔来这里。

&rdo;

果然，没出半个月，一半以上参加特种大队选拔的人要求退出回原部队。

刚开始，张韬涛是被震惊懵了神，有点状况外;后面回醒过来，是被眼前这人操练得太狠、外加受不了他的鄙视，堵上一口气生生咬碎牙才扛到最后。

然而当选拔结束，所有的冷漠、嘲讽、鄙视突然统统消失，魔鬼教官们一个个变得和颜悦色。

眼前这个年少时和他打过架、现任&ldo;海鹰&rdo;特战队副中队长的邵劲，褪去冷血面具后，终于让张韬涛找回一丝当年对他的印象。

他原以为像邵劲这样冷漠自持、对凡事都好像不在意的人，不会有所恐惧……

邵劲踱上前，站在他身旁凝视着愈渐沉寂的密林，&ldo;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杀了人后心安理得。

杀戮，本身就要背负沉重的代价。

&rdo;

他侧眸沉沉看向张韬涛，&ldo;但必须有人在黑暗里负重前行‐‐如你、我。

&rdo;

如这次执行任务的五人，如&ldo;海鹰&rdo;特战队的所有队员，如为国家和人民浴血而战的每一个战士。

张韬涛沉默。

半晌，他神情凝重看着邵劲，开口道：&ldo;谢谢你让我留在&lso;海鹰&rso;。

&rdo;

不然他可能只会坐井观天、沾沾自喜自己所谓&ldo;神枪手&rdo;的称号，不知何谓真正的战场、何谓真正的不畏生死保家卫国。

&ldo;不是我留你，是你自己坚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