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试图将笑容展示得更加灿烂，可嘴角无论多么用力都只能扯出一抹耻笑，她凝望着镜子中映照出的自己，讥笑自己的无用。

仅存的学生身分是唯一能支撑她踏出家门的动力，但如果可以其实她连学校也不愿意去，没有人知道她攒了多少勇气出现在人群面前，她平时就喜欢戴着口罩遮掩一切，从前进教室以后便会摘下，如今却像是脸上有不可告人的祕密似的，直到下课都没能见到她的脸。

她不是刻意在装作高冷，她是在强压着情绪，她从家门口骑车出发，路途上满脑子都是时光的身影，惹得她欲落泪，从停车场走到教室的路途也在想，依然疼得鼻酸感涌上，更别提整整两小时坐在教室里头的她，心思全没专注在黑板上。

是什么样揪心的感觉，是谁在捏紧自己跳动的心脏，她坐着也想哭、站着也想哭、走路也想科、骑车也想哭，她无时无刻都能留下泪水，她也不愿意，只是眼眶一发酸，滚烫的水珠只能倾泻。

下课后，薛佑湘没有走回停车场，身体下意识地走到图书馆门前，她以为自己短期内不会再踏进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可那只是脑袋的思想在排斥。

坐在老位置上发呆，眼眸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位子，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拂而来，窗帘在晃动，而她的一头长发也被吹得凌乱，拼命的抬起手拨弄，却察觉无论怎么撩进耳后仍是觉得视线被遮蔽。

是少了他啊──

「喂。

」她接起口袋中发出震动的手机。

「佑湘，你去哪了？」余宛着急的问。

「我在图书馆。

」手指游移在桌面上，往前走，又往后退。

「你……怎么会去那里啊？」余宛降低音量，语气里全是紧张。

「抱歉，我只是太想念了，坐在这里，好像可以安心一点。

」薛佑湘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我先去找关陈等等再去找你，你别乱跑啊！

」余宛宛若是个老妈子，仔细叮嘱着。

「知道了。

」

掛断电话后，薛佑湘疲倦的趴在桌子上，她眨动着哭得红肿又乾涩的双眼，以为下一秒就会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可惜无论多少次都只是一阵空气。

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在余宛和关陈的陪伴下她是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稳定，只是还偶尔想念、偶尔哭泣，其馀的事情她都尽力提起馀力去执行，她会愿意在其他同学面前扯出笑容，会在父母打电话慰问的时候说自己过得很好，她会让所有人包括余宛和关陈知道她慢慢在走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也讨厌老是哭泣的自己，懦弱的不像原本的自己，她已经开始认清时光离她远去的事实，她已经开始对自己扯谎。

没有他，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她会做到的，薛佑湘向自己承诺，收拾好手边的物品，她在离开以前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曾经坐着他们两人的位子，此刻都变得空荡，她想，以后还是换个地方吧。

在图书馆门口站了一会儿便看见余宛被关陈牵住朝她走来，余宛见到薛佑湘就上前抓住她的双臂，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然后露齿而笑说：「好险你没哭。

」

「她一路上都在担心你，还说要不要用跑的过来。

」关陈无奈的站在一旁，感觉头上都有三条线的阴暗覆盖。

「我没事的，真的。

」薛佑湘点点头。

「你进步很多了，这样很好。

」余宛抚摸了下薛佑湘的背。

「希望时间真的能带走一切。

」薛佑湘仰起头望向天空，一架飞机留下的烟雾蔓延至看不见的尽头。

「不介意的话去我打工的店坐坐吧。

」关陈摇晃了下手中的手机，然后说：「临时被叫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