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证明，证明是假的？&rdo;他喃喃地自语，随即大声道，&ldo;那助产士记录呢？产科医生的记录呢？医院方面的记录呢？我明明派人调查过整件事，如果作假，这件事不可能毫无破绽……&rdo;

我悲哀地说：&ldo;你从来不了解她对吧？因为你不了解，所以你不知道，我聪明美丽的母亲，如果要刻意误导你，她就不会只伪造一份文件，她不会留着相关的文件不动手脚，她不会让自己制造的谎言轻而易举不攻自破。

你想想看，用你对她有限的认知想想看，她有那么愚蠢和无能吗？洪家的大小姐，有你想的那么愚蠢和无能吗？&rdo;

&ldo;放屁！

放屁！

&rdo;他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ldo;你不可能是我的种！

那个女人我他妈从没看上眼，我就跟她逢场作戏而已，说到底她就是一个工具，我他妈不可能让个工具怀孕……&rdo;

&ldo;你在怀疑，你反对得越大声，只能说明你的怀疑越真实。

&rdo;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ldo;此时此刻，你心里肯定在想难道这是真的？你在想我只跟那个女人发生过屈指可数的几次性行为，难道真的令她怀孕？你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可能性，那你不妨可以现在开始怀疑，想想看，你那些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避孕措施，如果一个女人，尤其是个狡黠聪慧的女人有心想留下个孩子，你的措施真那么有效吗？&rdo;

对方呼吸声粗重起来。

我淡淡地微笑了，柔声说：&ldo;你不知道跟自己上床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知道她有多勇敢，有多坚毅，她认定的事情，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阻拦她。

比如她决定要爱你，比如她决定要生下我，哪怕这两件事到今天被证明是错误且没有意义，但对她而言，却是百分之一百坚信并且非如此不可的真理。

&rdo;

&ldo;我不信，我不信……&rdo;他咬牙狠声道，&ldo;这只是你搅乱我思维为自己赢取时间的策略，我绝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原冰，你就是袁牧之跟洪馨阳的儿子，你再抵赖，也改变不了你跟自己父亲通jian乱伦的事实！

&rdo;

我纵声大笑，朗声说：&ldo;我通jian？我乱伦？我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处心积虑设计着推到他头号敌人身边，反过来却要我承担这种罪责？我的父，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你为什么不敢现身，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怕看到咱们脸上相似的轮廓吗？你仔细看看这！

&rdo;我猛然侧过脸恶狠狠地说，&ldo;看看我的样子，跟你没一点相似吗？为什么我们接触不多却能相互理解？为什么我在那时候拦下袁牧之的枪让你先走？为什么洪馨阳赶着跑过来救你一命？你难道以为我们都突然大发善心吗？啊？我亲爱的父亲，这么多年你难道从来没疑惑过？十几年前，你厌恶的女人，你拿来当挡箭牌的少年，他们凭什么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跑出来救你？！

&rdo;

&ldo;不可能……&rdo;

&ldo;你这里现场就有医生，让他们验一下dna即知。

&rdo;我笑了笑，继续说，&ldo;但是我的父亲，我可以告诉你不用多此一举，当初我问过洪馨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她明确跟我说，那是你的。

你知道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你也知道，我没必要跟你撒谎。

&rdo;

他的喉咙中发出嗬嗬作响的声音。

&ldo;让我看看你，&rdo;我忽然放柔了声音，&ldo;让我看看你，如果可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我一直很后悔砍掉你的手，那是我做过的事情中唯一让我寝食难安的部分。

你是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哪怕我们没有在一起呆过一天，但我们总是有血缘关系对不对？哪怕我们做不到相亲相爱，但我们至少可以不用你死我活对不对？父亲，让我看看你吧，你也看看我好不好？你看看，抹煞掉你心目中的厌恶看一看，我不是你报仇的工具，我是你的血肉至亲，来吧，看看我好吗？&rdo;

&ldo;父亲，&rdo;我愈加柔声地对他说，&ldo;让我看看你吧，好吗？&rdo;

对面的镜子慢慢地开始变了颜色，终于变成一面透明的玻璃，玻璃那一面一个男人站立着面对我，他身材颀长，衣着讲究，两鬓带了白发，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身上穿着跟我同色的礼服，没有系领结，却围了靛蓝色围巾，他看着我目光痛楚而复杂，喘着粗气，似乎被看不见的担子压得不堪重负。

他是董苏。

尽管不再年轻，但他确实是董苏。

&ldo;你的手，&rdo;我把手掌搭在玻璃上，对他柔声说，&ldo;给我看看你的手。

&rdo;

他迟疑着，将手伸了出来，那是一只义肢，尽管转有电脑装置，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但那确实是义肢。

我抱歉说：&ldo;对不起，那个时候我该提醒你把手捡回去。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