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要循序渐进。

小太监只能低头接了过去，送谢蘅一行人出府，谢蘅有心问询，故与姜堰乘了同一辆马车。

在旁人看来格外令人遐想，姜堰虽矮了点，也姿容出众，不怪县主要了他走。

世俗礼法向来只约束下面的人，小太监心思活络得很，已经盘算着如何送英俊儿郎讨好谢蘅了。

不是送不送的问题，是送多少的问题，想到此处，他立刻吩咐了手下张罗。

毕竟淮园的前主人‐‐大长公主那也是蓄养了面首三千，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反对。

按泰元帝的话来说，大长公主像母亲般抚育他长大，蓄养些面首又怎么了？他何尝不是后宫三千。

不仅如此，他还往各地搜罗了好些俊俏男子给大长公主送去，曾有一言官上书贬斥，登时就把他发配到泉州去了。

从此再无一人敢置喙。

要不是泰元帝想着让女儿嫁入世家，怕是公主们早已大肆享乐、纵情声色了。

姜堰瞥向一旁坐着的谢蘅，虽隔着幕离，可也掩不住面前人的窈窕身姿。

他毕竟比谢蘅也大不了多少，俊俏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红晕，谢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立马咳了几声，想到自己好歹成了她名义上的老师，需得义正言辞，于是他板着张脸问：&ldo;县主可曾揣测过圣意？&rdo;

&ldo;太子乃皇后所出，此次大胜还朝，地位已无忧矣。

&rdo;行路颠簸，谢蘅微微眯上了眼。

她并不完全信任姜堰，她只是需要一个助她了解世家大族的人，相信姜堰也明白，因此并不十分敢以老师自居。

&ldo;县主不信我。

&rdo;姜堰摇了摇头。

&ldo;老师有何见解？&rdo;谢蘅一笑。

&ldo;太子不堪其位。

&rdo;

姜堰压低了声音，带着愤怒说道：&ldo;我随太子赶赴边关，旁人不知，可我知道他的大胜而归是怎么来的。

&ldo;是与大月氏做了交易，置三万北凉将士于不顾！

&rdo;

&ldo;太子镇守的卢苏、宁休、昌水三城告急，他惶恐天子触怒，把北凉军的行军路线告诉了大月氏，换来了三城的大捷，如此储君，何配享宗庙社稷！

&rdo;

&ldo;北凉一破，端朝危矣！

&rdo;

姜堰咬牙切齿：&ldo;三万北凉军浴血奋战，仅仅活下来了七个人！

&rdo;

&ldo;他们带着战友的衣袍，跋涉万里赶赴燕京，想为枉死的弟兄讨回一个公道，却被汪铎生生诬陷临阵脱逃，按律除以极刑。

&rdo;

&ldo;你说我怎能不恨！

&rdo;

他忽然冷笑：&ldo;我竟不知汪铎是太子的人。

&rdo;

&ldo;他若为太子担下这天大干系，等西北十四州失守，他就是端朝的罪人，无论谁登上了那个位置，都会将他凌迟处死以平民怨。

&rdo;

&ldo;圣上是不会犯错的。

&rdo;谢蘅抿了抿唇，&ldo;有错的永远是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