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张罚单无情地贴在窗上，打断了二人非常没意思的拙劣吵嘴。

交警走后，两个人还是木着脸坐着位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韶华先偷瞟了程成一眼，过长的额发垂了下来，掩盖下的眉目并不清晰，但韶华还是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韶华伸手，用力地拍了程成的肩膀一下：&ldo;喂！

&rdo;

程成突然暴笑出声，一面笑一面摇头：&ldo;你刚才说的话一点看不出你是普林斯顿毕业的，有意思没意思不好意思，哈哈哈。

&rdo;

&ldo;你好到哪去？一个警察居然还被抄牌罚单，很值得骄傲么？&rdo;韶华没好气地说完，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程成居然还笑出了眼泪，很自然地就把手伸过去替他拭去，程成偏头一躲没躲过，只感觉他略带粗糙的指腹滑过自己的双眼，又转瞬即逝。

一时间，车上又是一片静默。

良久，程成哑着声音开口。

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女人的，只喜欢女人。

从十几岁起，他就交过女朋友，他看见漂亮女生会关注，会幻想，有自己的梦中情人--而我，把自己伪装地象他一样正常，接近他，跟着他，做他最好的朋友，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他的生活，以为只要把他包围起来，他就安全了，永远是我的了。

但事实上…我从来没有真正地拥有过什么，只是，一相情愿地暗恋，还自以为这是痴情，这是守侯，这是--

&ldo;这是傻。

&rdo;韶华简洁了当地下了一个总结，程成横了他一眼，却居然也没生气。

&ldo;注定无望还飞蛾扑火，你还真象--&rdo;韶华苦笑了一下，吞下了后半句话，半晌，又慢悠悠地说：&ldo;不过怪不得你，这世间有几人能做的到慧剑断情丝，若能说忘就忘，谈何情根深种--你我凡人，超不得凡，脱不了俗。

&rdo;

&ldo;韶华。

&rdo;程成的声音象从远处飘来，&ldo;你断了么？&rdo;

韶华沉默，而后摸出暗隔中的一只木匣，打开，抽烟，点上，一气呵成，淡青色的烟雾使他面容蒙上了一层沧桑。

&ldo;当年，不能。

&rdo;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片刻的茫然停顿，&ldo;如今…断了。

断了干净。

&rdo;

&ldo;断了…干净？&rdo;

他点头，烟头明灭的火星在幽暗的密闭空间中滑过：&ldo;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人再怎么矫情--也总是要向前看，望前走，永不能回头。

&rdo;

话无情，理却真。

程成闭上眼，他何时，也能放的这样干脆利落。

&ldo;还有一个方法能让你断的干净--&rdo;

程成睁眼，看向他。

&ldo;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rdo;韶华眨眨眼，&ldo;眼前还有个现成的对象。

&rdo;

凌志车在碰地一声撞击--或许还伴随着一声惨叫，之后，终于徐徐开动。

刚才那如梗在喉的痛，似乎因为他，而悄然减轻，因为他…

局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付大海同志在距离退休还有一年零三个月的时候，升官了--

调任宣传办主任。

队里没有人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