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我经常和绵羊在电话里沟通有关图书馆招聘的事情，在我的翘首期盼下，招聘的公告出来了，报名的人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种没有编制的社会化用工在招聘公告上写的很清楚，有五险一金，五天八小时，年收入为三万左右，但是报名的人依旧趋之如骛。

先前我不知道有关这种考试的详情，后来慢慢了解到，很多大学生毕业之后并没有像我这样在企业里上班，而是致力于考编制，他们把考进编制视为人生的主要目标。

当年体制内的人离职出去创业叫“下海”

，现如今时过境迁，很多人都希望进体制，称之为“上岸”

。

就算是这些考图书馆的人里面，绝大多数也是当做上岸的一个跳板，在图书馆上班绝不是他们的目的。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编制的考试，在13年就已经在胖子的陪同下在Z城考过一次，后来在南门的天台上，四石跟我说了很多铁路警察编制的事情，他说在新疆铁路上的警察很吃香，而且很好考，只是离家太远。

现在，我白天在车间里转悠，晚上回宿舍看书做题，而且在网上买了视频过来看，这样的考试已经形成了一套很完善的产业链，有专门的机构、人员来给我们培训，就这样我成了无数考编大军中的一员，希望通过一份考卷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四石说过改变自己命运的东西有很多，但是，我环顾四周，我能够选择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以至于后来，我觉得只有考编这条路才是我唯一的出路。

今年的清明节我还是回到了乡下，小猫在家里适应的很快，它每天在客厅的地面上伸伸懒腰或者趴在沙发上睡觉，如果家里的狗过来的话，它会跳上楼梯，蹲在楼梯顶看着底下的狗。

狗是家里养了很多年的马尔济斯犬，一直忠心耿耿的保卫着自己的主人，直到16年死于肾衰竭，埋在了房子后面的泥土里，为此我们难过了好一阵子。

看着猫和狗的对峙，我不禁想起了人生所谓的禁忌，那天绵羊说过“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既然方向都错了，那更多的努力只会离目标越来越远。

狗眼巴巴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猫，这只是一场错误的仰望，却一直挥散不去，它不该成长，因为它注定是消亡，格局限制了身体，更限制了思想，当不可能变为可能，毁灭，毁灭也距离不远了。

当我走在厂区回办公室的路上时，我告诉自己思想的自由才会换来行动的自由，路其实一直都在脚下，只是我之前没有睁开眼睛去寻找，去看，而如今，在绵羊的指引下，我看清楚了，我面前的这层面纱被掀开了一次，至于还有没有更多的面纱在前面我不去理睬，至少这一次，我看清楚了。

考试在安静的气氛中结束了，七八十号人去竞争12个岗位，多少还是有点激烈的。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焦灼的等待中，研发部大多是和我一样的小年轻，我不知道他们来到这家单位有没有过后悔的心情，我看他们都没心没肺的活着，也是一种生活。

生活中一旦有了盼头，那日子过起来也就快了许多，笔试过去之后就是面试，也是让我头疼的一个环节。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池子买车的消息的。

那晚我在乡下，月色如水，绵羊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们还有五分钟到我家，坐的是池子的车，开始我还有点不相信，池子并没有结婚的消息怎么会买车呢，直到一辆崭新的SUV停在路边时，我才恍然大悟。

正如胖子说的，有车才能有女人。

池子当时已经变为单身，原先那个女朋友在一个月前分了。

他们几个从车上下来之后，点起了烟。

4月的夜晚，不算冷，但吹过的风拂乱了我们的头发，绵羊和刚蛋开始讨论这辆车的各项性能参数，胖子在旁边一个劲的感叹池子为什么这么有钱，池子是有钱，在我们几个当中，池子的年收入远高于我们。

绵羊提议帮池子跑磨合，被池子拒绝，他表示自己可以开着车子到处转，后来有一次他带着我和胖子、钢蛋去了C城，顺带收了我们每人25的路费。

看着池子红色车灯渐渐远去，我才独自一个人往家里走去。

已经九点多钟，村上的房屋都已经灭了灯，不过我四周很明亮，天上的圆月像一盏冷光灯一样照射着大地，记得一年前的这个时候，燕丹和胖子骑着车来我这里打牌，我送走他们之后也是这样的月色，这样的轮廓，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程并不漫长，但我走的很慢，这样如水的夜晚还能有多少。

一年一年，人生有几个一年，一年前我还是个无业游民，待在家里彷徨等待着，一年后的今天，我朝着上岸的方向努力的游着，我看到绵羊和胖子在岸上笑着脸看着我，他们是在为我加油吗？回到家，打开门，猫警觉的抬起头看着我在黑暗中慢慢走进屋里，它那双深邃美丽的眼珠投影着我。

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往P镇。

没过多久，笔试成绩出来了，我比第二名高了几分，这让我和绵羊都很兴奋，旗开得胜。

但是后面还有一个面试和一个专业考试，被逆袭的概率依旧很大，况且这样不是正规编制的考试，搞动作的难度相对小很多，绵羊告诉我我的对手关系很硬，貌似和领导打了招呼，至于我能不能考上，只能自求多福了。

接下来的重点也就是放到面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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