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尘知道他受伤了，很严重。

两大顶尖高手的法术对撞，形成的冲击波，哪怕只是被余威扫中，也给他造成了致命的伤。

他的身体腾空飞了起来，随后的感觉就像跌落进深深的水里，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他手脚并用奋力挣扎，可始终无法浮游出水面。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头顶处有微弱的光线。

水，无处不在的水把他阴冷地包围，化身无数把锉刀，“吱吱”

地摩擦着他的身体。

他的每个汗毛孔都透着钻心的疼痛，呼吸变得吃力，肺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气球般不断地膨胀，炙热的膨胀，彻底爆炸才会善罢甘休。

他感觉过了很久，他无力挣脱水的围困。

他的眼前，浮现出楚月影清冷高贵的容颜，一下一下随着水波漂浮漾动。

她为什么不来救他？

宗门大战中，他给她服下疗伤圣药九转返命丹后，他最后看到了，楚月影经脉寸断的身体迅速痊愈，脸上的肌肤恢复了往日的雪腻光滑，修为也节节猛涨至巅峰。

难道就算这样，她和宗内的修士也并没有打败阴月门？难道她自身再次受到重创，无法顾及于他？

又或者，她本愿意，这样的看着他死去？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沈尘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死亡之水突破了他身体的防线，湮灭了他的血液，湮灭了他的意识。

他感觉身体里的力量被一点一点的抽离出去，瘫软如泥，双手双脚再也无力划动。

那张绝美的容颜已经消失了，黑暗再一次重重包围了他。

身体的痛感却离奇的消失了，呼吸也不再窒息，沈尘孤独地沉在水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一股悲哀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波动。

修仙界本就是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为了一颗丹药，一件法宝，一本功法就可以轻易地取他人性命，毫无道理可言。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修真界把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无论身份贵贱，谁死谁生都无比正常。

或许，这样死去也挺好的，放开手中的一牵再也不用和人打死打生了，再也不用日夜修炼了，再也不用，纠结那一晚的孽缘了。

沈尘的意识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