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经百战的部下们，在他面前就如同角蹄软的小羊羔一样，别说反击了，甚至没有抵挡和逃跑的力量。

不，不对，狼至少会为了饱腹全力拼杀。

而少年看上去，更像是会用开水浇灌蚂蚁窝的小孩子。

不只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那种毫不在意蚂蚁们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悲剧，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的欢愉而去随意践踏其他生命的“很傲慢，对吧。”

旁边的太宰治用一种赞叹美景般的语气，声音压得很低，在周遭混乱的环境中几乎要听不清，“一想到维特因为自重而不会动手杀人，大家现在都只是被打晕而已，就感觉这份傲慢，更加……扭曲而美丽了。”

“虽然嘴上不承认，他爱着人类呢不过比起爱人类，却更爱着我。”

佣兵队长艰难地把视线从已经无人幸存的战场上挪回来，就发现这名比恶魔还可怕的年轻人，正慢条斯理的从他的作战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带着危险的微笑出鞘，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没错，这份美丽是我的东西。”

“明明刚才都那样提示你了，为什么还以为自己可以肖想他呢。”

“别担心，眼睛我会给你留着的。”

他微微抬高下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佣兵队长，脸上带着一种浮夸而虚伪的羡慕，“在见证自己的部下一个个灭亡之后，毫无希望和遗憾地死去……真好啊，大叔。

我都觉得自己应该羡慕你了呢。”

……“太宰，我回来了……你在做什么呢？”

因为完成了对方交待的任务而感到身心愉悦的维特，循着影子凑了过来，他弯下腰，看着双眼已经失去高光的男人，“好残酷，精神都被你玩坏了，太宰真坏啊。”

被形容为“残酷”

的少年干部，则懒洋洋地蹲在旁边，“维特这么说，难道是要制裁我吗？”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太宰，太宰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他毫不犹豫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再说了，人类之间的斗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玩得开心就好了。”

“是是，挺开心的～”

太宰治随口应付道，接着他忽然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一样，苦恼地皱起眉，“话说回来，这次失策了呢。

这些家伙只是那位魔人的弃子，连被搬上棋盘的资格都没有。”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手中的匕首却仿佛无意地戳到了对方的脸上，锋利刃边瞬间就压出一道深刻的伤口，流出淋漓鲜血。

维特立刻皱起眉来。

“太宰，别再这么做了。”

他有些不悦地看着那些血液因为接触到太宰治，而逐渐隐没在视觉之外，“快站起来，裤子都被血弄脏了，到时候干了会黏在身上不舒服的。”

“我在想事情呢，”

太宰治拍开他伸过来的手，“维特看起来很闲的样子嘛，来帮我出个主意怎么样啊？”

“太宰还需要我出主意吗，”

拉不起来人，维特只好一起跟他盘着腿坐下，然后开始习惯性地嘴上抹蜜打直球，“明明自己就那么聪明，你的智慧之光简直比女神雅典娜头顶的黄金冠冕还要耀眼……”

“好的，古希腊诗词鉴赏到此为止。”

太宰治调转刀柄，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维特的头。

同样的话，第一次听还难免有点不好意思，然而一直换汤不换药地听到现在，感觉耳朵都要生茧了，“我在想，留着他们的命也没什么用，但是部下们已经回去了，维特又不杀人，我自己也很累……怎么办呢？”

“龙之介呢，他应该还在这附近？”

维特迟疑地说道。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真是个好主意。”

太宰治捧读道，“芥川君正需要锻炼呢。”

“……你本来就想要这么做的吧？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啊……”

“诶嘿。”

当然是为了试探你不杀人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