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君砚整个人都紧绷着，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凉的空气里发抖：“小咪为什么这么说呀。”

小咪敛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透下一片鸦黑：“小玉说她爸爸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好玩的玩具，并且我在妈妈手机里看过你的照片。”

四五岁的小孩子心思总是敏感的，幼儿园小朋友之间的小攀比早就让小咪羡慕不已，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自己有两个妈妈没有爸爸，问姥姥时姥姥就板起脸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渐渐她就避免了这类话题。

这个叔叔看起来很眼熟，大概她也会有爸爸了吧。

韩君砚伸出长臂把懵懂的孩子揽在怀里，大手在小咪细软的头发上轻捋着，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对呀，我是小咪的爸爸，之前爸爸工作太忙，现在才来看你，小咪能原谅爸爸吗。”

在幼儿园时，他不止一次看到小咪看着别的小朋友讨论爸爸，自己远远的看着露出艳羡的目光，当时他多想上前给那些小不点说他就是小咪的爸爸，却害怕吓到小咪，更害怕小丫头又带着小咪藏起来。

“是不是我的玩具很贵，所以爸爸才那么忙。”

小咪把刚才从车上拖下来的爱莎公主大人偶拿出来塞到韩君砚怀里，“那小咪不要这么贵的玩具了，爸爸把它退了去。”

她掐着腰像个小大人式的开始数落：“超市小票还在吗，这个包装还是好的，拿着小票就能退了，不行的话你就在那里赖着不走。”

小家伙儿活灵活现的模仿着，一看就是谁在她面前经常这样说。

韩君砚鼻腔又涌上一阵酸涩，这些年他在生意场上还算成功，偏偏让自己的妻女过得这样艰辛，他不管小咪是谁的孩子，只要是小丫头生的，那就是他的孩子。

并且他毕竟还是有一半的可能性的不是么。

“爸爸你怎么哭了，工作很辛苦吗。”

小咪撩起衣袖在韩君砚脸上蹭着，“妈妈工作辛苦的时候也会哭，不然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玩具不要零食也不乱花钱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家伙的懂事体贴让韩君砚心酸自责，彻底忍不住抱着小咪放声大哭。

所以等苏芊雪在洗手间角落找到两人的时候，小咪正手忙脚乱的抽着纸巾给跪在地上的男人擦眼泪，一副语重心长又知心小姐姐的老成模样开解着男人：“不然你不工作了，让妈妈养你也行啊，我妈妈还有萌妈都非常能干的，可以养活你的，不然我让大喵少吃点。”

苏芊雪眼圈也是一红，站在门口看着小咪，她知道小咪早熟，也知道她会在背地里想爸爸，却不知道会是这样渴望一个爸爸，连最喜欢的大喵都愿意委屈。

一直呆在沙发上默不吭声的大喵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冲着小咪‘喵喵’叫了几声，又扯拽着韩君砚的裤腿。

“小咪过来。”

刘萌萌把小咪喊了出来，想给这两人留点空间，那次醉酒后两人一个躲着一个按捺，根本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

还没等两人有所亲密动作，门口苏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谁开门了忘记取钥匙哦，果果是不是你！

整天干这种丢叁落四的事儿！

诶，家里有客人啊……”

苏妈妈换了笑脸，“这位是……”

“姥姥这是爸爸！”

小咪从刘萌萌手里挣脱出来，牵着韩君砚走到苏妈妈身边，一脸的炫耀小嘚瑟。

苏妈妈不愧是经历过生死大场面的人，仅怔愣了半秒钟就笑眯眯的淡定开口：“小咪爸爸来了，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我路上带点菜回来嘛。”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

韩君砚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芊雪，支支吾吾，“我等会儿还有事儿，晚上、晚上……”

“爸爸晚上要走吗，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还爱小咪吗。”

小家伙听出话锋不对，紧攥着韩君砚的手指不肯放，小小的手都把韩君砚的食指捏的都发白了。

“晚上留下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