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尘拎着半袋蘑菇和一只处理好的野鸡回到小院，公孙邪已经把鱼汤熬得满院香气。

从窗户看到路无尘回来，公孙邪放下手上的活，过去接过东西道：“歇会儿吧无尘，饭好了叫你。”

自去洗蘑菇切鸡肉。

路无尘没有去歇着，而是靠在门边看路无尘洗菜做饭。

看着看着，忽然就嗤地笑了。

公孙邪不解，抬头看路无尘道：“怎么了无尘，我脸上花了吗？”

抬起袖子擦了擦脸，没抹得更干净，反倒擦上些水迹。

路无尘没答他，而是问：“你打算往后就这么跟着我洗手做羹汤了？”

公孙邪怔了下，有些怀念地道：“从前在玄门也是我做饭，你还问过我是不是会一辈子给你做饭，我自然是答应的，你可能忘了。”

路无尘道：“嗯，做就做吧，反正我也懒得做。”

说罢转身要往堂屋走。

“无尘，”

公孙邪叫住他，路无尘回身示意他说，公孙邪问，“刚才林子里那人是山外青山的吧？”

路无尘道：“怎么，你认得他？”

公孙邪回想那人衣摆上的青山纹，还有一双特别不像冷漠杀手的狐狸眼，点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十年前就是他帮我拦住了天不老府宗，我才顺利逃走。

虽然只看到半张脸，但应该是不会错的。”

路无尘道：“对，是他。

山外青山的沈风，两年前终于嫁给沈残月，现在是天不老的小师爹了。”

笑了笑又道，“我道你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看医书，原来看人也还行。

你原来不是不怎么记人的吗？见了符岚两三回都记不住，白惹得符公子跳脚了好几回。”

公孙邪笑笑不说话，心中想：“从前都是和你一起走，我哪还看其他人，自然记不住。”

手上掐着蘑菇，犹豫了许久还是问，“无尘……那当年山外青山的人到底是武林盟找的还是……你找的？”

路无尘似乎对公孙邪问出这个问题有些意外，笑了声道：“和你认识二十几年，我一直以为你除了长得好看点、会医术，其他时候都笨。

结果凤无常说得对，你其实没那么傻。”

公孙邪不由撇了撇嘴角，失落地垂下头去：“在你眼里谁都是傻子，而我是最傻的那一个吧。”

说着落寞地叹息。

见公孙邪垂头丧气，好像真的被伤到了，路无尘神情一变，有些心疼，嘴上却也只道：“嗯，你是傻得最特别的那一个。”

公孙邪闻言抬起头来，看到的路无尘已经恢复了一贯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神色。

公孙邪从路无尘的脸上看不出重点是傻还是特别，索性不去分辨，只是忍不住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去做内应，然后开始布局的？”

路无尘罕见的沉默了，许久才道：“从一开始。”

公孙邪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路无尘，满眼错愕。

“那你怎么……”

怎么会轻易着了我的道？公孙邪想这样问，却问不出来。

究竟是自己做错了事，还是路无尘引诱自己做错了事？不过这个念头公孙邪只起了一瞬，立马把它从脑袋里挥去。

错是自己的错，如何能因为无尘知道内应的事就怪罪于他？公孙邪一生只混过那一次，其余时候从来都是明白事理的。

路无尘看着路无尘表情几经变换，眼中的复杂不比公孙邪心中少。

只是这次公孙邪却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