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寿想要回老家，一听到这个陈伯言就不由得皱眉，他都还没有见到柳元柏，还没有和他建立联系，他陈长寿就要回去了？

这怎么可以！

“我不是说了么，我也就是这段时间比较忙，等过一段时间不忙了，我就带你到处好好兜兜走走。”

陈伯言一脸都是孺慕之情。

“我虽然不好叫你爹，但你是我亲爹这事我是心里有数的，现在家里没有其他的长辈，你也得让我好好照顾你几天。”

“而且，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介绍柳叔么，他都还没有回来呢，”

说了一大段总算是到了正题。

不过陈长寿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只听到了儿子对他的不舍，正在找各种理由一心想要把他留下。

他很感动，但是属于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吃着师弟开的药，但也不过就是让他日常感觉舒服一些罢了，他这个破败的身体他自己知道。

已经没有再拖延下去的余地了，他想要回到自己家里去，总不好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要给自己亏欠良多的儿子带来不便。

“你柳叔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家里也需要我，而且像现在也不算太冷，回去的路上也不受罪不是。”

陈长寿一脸慈爱地看着陈伯言，“我给你柳叔说过你的事情，只要你带着我的信去找你柳叔，他必然会认下你这个侄子，往后你有空了也要多去看看他。”

陈长寿说完起身拿了自己已经早就写好的书信，上面甚至连封口都没有封，“孩子，往后你可以把你柳叔当做我来尊敬，不要看着柳家现在不显，但是他可不是想我一样没有用帮不上你忙的。”

陈长寿当然希望自己可以多帮这个儿子一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力有未逮了。

陈伯言眼里很快闪过一抹光亮，郑重其事的双手接过陈长寿手里的信封，“陈叔，谢谢您，我知道了，以后我也会去老家看您，等雪峰回来了，我就带着他去看您。”

人总是贪心的，陈长寿也不例外，他原本想着临死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就好，现在儿子看到了，虽然不叫他爸爸，但毕竟已经接受了他，而且显然和自己还有感情。

这点他也不能强求，而知道儿子有一个在当兵的儿子，他就又很想要看看他的孙子，现在听说陈伯言要带着孙子去看自己，就算可能最后还是没有成为现实，也已经足够他欣慰的了。

当兵的都是身不由己，他可以理解的。

“好，好，等你们有空了就来看我，到时候我让你妹妹给你做好吃的，她的手艺很不错的。”

既然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手了，陈伯言就不想再继续待着了，上次过来在陈长寿这里能够听到的有关于柳家的事情已经都听完了，现在又拿到了敲门砖自己就没有必要继续待着了。

没有多聊几句，陈伯言就找了个借口走了，完全没有看到自己亲爹在后面那留恋而又哀伤的眼神。

陈长寿心里清楚，这一别怕就是没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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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翠艾雨他也没有像第一次儿子过来看他的时候那样一直送他到街口去，而是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人老成精，他又怎么会看不出儿子对于他说的那些事情里最感兴趣的就是他说起柳家的事情呢。

不过他能说的也就是一些众所周知，能够在老人那里打听到的一些事情，柳家传承那么多代必然会有些外人所不知道的能力在，这些陈长寿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他也没有告诉陈伯言。

儿子毕竟不在自己身边长大，他不了解他的为人究竟如何，但是柳家对他有恩，在现在多说多错，很多事情就是多一句话才出问题的，所以他还是早点回去吧。

如果他还有时间，他会选择在儿子身边多留一段时间，能够多给他说说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是好的，但是他快要死了，也无能为力了。

陈长寿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悲凉，自己这一生一路走来都没有后悔的事情，只有这个儿子，他是真的很后悔，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不把人送走，就算是吃再多的苦，也由自己抚养，会不会就和现在不一样了呢。

陈伯言拐过楼梯感受到后面已经没有了来自他亲爹的凝视后，就迫不及待地从信封里抽出了信纸，他要看看亲爹在亏欠自己那么多之后，还会为自己做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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