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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蓝二公子接任仙督,怀桑来见,原是有心提醒故人一二的,却不想得人提点,实在汗颜。
如今夷陵老祖威名赫赫,岂是我这小小家主可高攀?告辞!”
“当日你就……”
魏婴心中惊愕气郁,方要再问,却发现聂怀桑不知何时已脱出他的控制离去,衣袂飘飘间,只留下冷漠背影。
原来,当日聂怀桑到云深不知处,竟是为提醒自己,蓝湛身怀隐伤吗?魏婴颓然坐倒,他发现自己似乎在蓝湛的呵护下,居然数十年如一日的没任何长进,还是天真愚昧得象个傻子。
好一句“不得结交奸邪”
,就此一言,居然与赤锋尊那句自夺性命之“娼妓之子”
等同。
试想,若当日金鳞台上聂明玦不曾口出恶语,未必会残肢断颅沦化为凶尸,聂怀桑也不会挟怨出手,弄局天下仙门。
须知,其实金光瑶对聂明玦也曾怀恩,对聂怀桑是真心相护,若几人之间真无半分情义,聂怀桑心计再了得,也无十数载之缓从容布局。
蓝湛之伤亦同,聂怀桑亲上门来,若无那句“奸邪”
,怕也是早将善言以告,又何至令得蓝湛怀伤隐痛至今,倍受折磨到不得身起的地步?魏婴不傻,可他的为人与他的名一样,委实太过天真,总以为世间事非黑即白,却不明白人心之诡谲,还有个“灰”
字在。
一如不净世众人的衣袍的颜色,银灰铁烬之色。
事关蓝湛,纵是早已闭关避世如蓝曦臣、蓝启仁,也不得不抹下面皮去不净世。
蓝启仁也就罢了,蓝湛之伤与他的固执己见是分不开的,闹得要求解晚辈也算异数。
蓝曦臣却与聂怀桑有旧,二人相见谈说良久,所言之事连蓝启仁也不得知,只在此之后很长日子里,蓝曦臣都居于不净世。
净手、焚香、调音、抚弦。
聂怀桑的动作似流水行云般自在从容,却又带着丝不容人争辩的威仪,随着那透玉指尖触及素丝,一缕灵音袅袅散开来。
魏婴与蓝曦臣屏气凝神居于聂怀桑身后,只觉耳中音起之间,身上也似拂去万尘埃,身心皆宁。
同时,那几案之上供瓶之中,略现萎谢的青莲,居然花枝一颤笔直娇艳,并以肉目可见之势抽叶生蕾化花莲开,仿佛是方才经得纤纤玉手采下,带着朝露插入瓶中一般。
不独花现生机,那垂目昏沉良久,连昏迷中犹在忍痛的蓝湛也秀眉微松,淡粉透白的唇无声轻吐口微凉气息,微不可闻的发出声呓语,不曾让人听清,随之亦真正放松沉睡下去。
魏婴不曾听清蓝湛的呓语,却听见了蓝曦臣惊愕之下的那声脱唇低语:“是、《青莲》?父亲……”
这位聂兄啊,真是了得,他魏无羡实在是难解其心其谋,难望其项背,甘拜下风啊!
魏婴不是不警惕聂怀桑,自那年观音庙后,他便不得不对这年少知交,貌似懦弱无能,实则心藏兵甲的聂家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那句貌似无意的面刺之语,也实出无奈。
是,许是那日后人人或可猜及,无论莫家庄的邪祟还是莫玄羽的献舍,甚至刀堡、义城及金光瑶等的阴私,都是聂怀桑所操作。
可,那又如何?一切不过是平空猜测,是他魏无羡的平白臆断,可有一丝一毫实证?所以,魏婴不得不冒险说那一句,问那么一声,却又无论如何料不到就是那一句便惹得聂怀桑袖手,让蓝湛平白受诸多苦痛。
然,任魏婴如何,纵他今也不曾放下心防,终也阻不住聂氏与云深不知处的纠葛。
魏婴不是蓝氏中人,不知《青莲》在蓝氏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蓝氏曾经最惊才绝艳,也是最离经叛道的宗主青衡君之所能独有仙音灵曲,是他用以给妻子疗伤续命,而旁人纵在其旁听闻千遍,也“学”
之不会的。
故,《青莲》所蕴之意,便也不是旁人之所能解。
因此,任魏婴如何影响蓝湛,如何影响蓝氏上下,云深不知处与不净世的隐密联合,还是达成,且绵延数世而不绝。
只是,《青莲》虽有灵,却终不是可改天命的仙药,无非让泽世明珠的含光君保持着份体面,平复伤痛,在天命尽时,去得从容些罢了。
魏婴一生流离颠沛,除了少年时在莲花坞,也就是在云深不知处才有“家”
的感觉,而给他“家”
的,便是蓝湛,所以,蓝湛存在的意义胜于他的生命。
因此,守着蓝湛不离的魏婴,才会发现,原来他一直以为如山样永屹不倒守护他的蓝湛,也会脆弱,也会寻求倚靠。
象只脆弱无害小白兔似踡缩成团,把自己努力塞入那人怀抱中喃喃细语着“父亲”
的蓝湛,让魏婴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