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升跟着白昉做了仅仅一年的助理，后来白昉升为总监，还举荐了他为高级经理，让他受宠若惊，虽然他自认有这个能力，不过这么快的上升还是令旁人有些非议，而白昉却从不管这些。

&ldo;当初，为什么直接就选了我当助理？&rdo;肖升抿了一口酒，黑沉的瞳孔注视着白昉琥珀色的双眼，他后来有私下去问过人事，没想到人事还误以为他与白昉有什么裙带关系，这就很难让肖升理解了。

过量的酒精让大脑有些迟钝，白昉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肖升的问题，抬手遮住了浅色的眸子，苦笑着回答道：&ldo;你的眼睛，有些像他。

&rdo;

&ldo;……他，是谁？&rdo;肖升明白自己不应该追问，显然这涉及到对方的隐私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白昉做事从来不讲什么人情面子，全凭对错，所以才常常惹得旁人不快，但肖升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份工作的缘由竟真是藏了白昉的私心。

&ldo;他走后，我每天晚上都酗酒，三天一包烟，就这么熬了一年，等了一年，当房东催我交租的那天，我才相信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rdo;白昉幽幽的自言自语道，这些话，这些事，他一个人憋了三年，他以为早就烂在心底的疤，却没想扒开一看，还是血淋淋的狰狞。

肖升不再作声，静静的听白昉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往事，时而微笑，时而怒骂，好似所有的情绪终于被人撕扯开了一道口子，争先恐后的往外冒着。

&ldo;酒量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后来买了房子，开始断断续续的戒酒戒烟，可这玩意儿哪能那么好戒？！

直到一次喝进了医院，医生说是胃穿孔，躺了好一阵，才被医生骂醒了。

&rdo;白昉斜睨着一边默不作声的肖升，&ldo;这世界上，只要命还在，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你说对不对？&rdo;

一番话让肖升心里五味杂陈，他家境不错，求学路上也一帆风顺，事业上也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门槛，在所有人眼里算是妥妥的高富帅了，而且自认对得起付出的努力，并不是那些背靠大树啃老的富二代之流。

肖升递给白昉一杯水，问道：&ldo;你现在为什么都告诉我？&rdo;

接过水喝了一口，白昉舔了下湿润的嘴唇，有些歉意的看着肖升的双眼，&ldo;大概，你是我这几年唯一做的一件亏心事吧。

&rdo;

肖升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要说责怪肯定不是，白昉对他从来不错，甚至算是他事业上的贵人，要说感激，他的确是一直都报以这样的心情，所以即使不做他的助理了，还是处处注意着他的情况，以朋友的名义继续照顾他。

想到白昉每每看他的目光，却是因为这一双相似的眼睛，肖升有些挫败的叹气道：&ldo;……我不是他。

&rdo;

&ldo;对，你也不会成为他。

&rdo;白昉撑起身子，适应了一下有些晕眩的感觉，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ldo;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rdo;说完便拿出手机叫代驾。

肖升心尖上这么一点点的暧昧火苗都被白昉拍灭了，他拿过两人的外套，一手扶着有些不稳的白昉走到街边，看着他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红的鼻尖，把外套仔细的给他披上，&ldo;要不，我陪你回去吧？也能给你煮一碗解酒汤。

&rdo;

&ldo;不用了，这点酒而已，我基本还是很清醒的。

&rdo;白昉微微退开一步，把车钥匙给了跑过来的代驾，&ldo;你也早点回去，明天还要给我一份报告呢，可别糊弄。

&rdo;

肖升看着两人越来越远的距离，招牌的笑脸却怎么也摆不出来，只好低头挠挠耳朵，挥了挥手：&ldo;放心吧，明天一早就给你，回去好好休息。

&rdo;

汽车的轰鸣声逐渐远去，肖升拎着外套，任由冬夜的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漫无目的的扫视着街上的行人，不少出租车对他闪着灯，都想着下班之前再赚最后一笔。

&ldo;哎，你不打车别挡道啊，麻烦让一下好吗？&rdo;清朗的男声突兀的从身后传来，随即肖升便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面色焦急的从他面前跑过，匆匆上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这附近有医院？他怎么不知道，肖升看了一圈周围的建筑，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家小小的宠物诊所，白色的灯牌上挂着可爱的猫狗灯饰，原来是个……兽医么，肖升穿上外套，拦下一辆的士回家了。

&ldo;白先生，前面路口右转对吗？&rdo;代驾小哥分辨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以防万一还是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