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奶奶饶命！

奴婢不是不肯吃药，是不小心把药洒了，奴婢以为不会有的……奴婢不敢说，奴婢害怕坠胎……去年春儿、春儿就为这个死了啊！

&rdo;

&ldo;你怕死？&rdo;白景玉累了，丢开手里的金簪子，指着白了脸缩在一旁的香雪：

&ldo;给我掌嘴，先打她几个耳刮子，再拿布巾勒了她的肚子，贱命一条，早该死了！

&rdo;

香雪迟疑着，白景玉的黑眼睛狠狠瞪过去：&ldo;还不动手，等什么？&rdo;

白景玉的奶娘黄妈妈端了一碗热气蒸腾的汤药进来，见此情景吃了一惊：&ldo;这是怎么说的？香蕊眼看着到日子了，若是此时有什么闪失，太太和二爷那里只怕……&rdo;

白景玉横了黄妈妈一眼：&ldo;妈妈怕什么？这贱货是我的陪嫁丫头，可不是他徐府花银子买的！

怎么处置用不着跟他们商量，你们放机灵些，太太跟前只说香蕊想这院子里的人，自己走回来瞧看，不小心跌进金鱼池子，淹死了！

&rdo;

香蕊吓得瘫软成一团，捧着肚子，跪在地下哀哀痛哭，悲苦万分。

黄妈妈递了汤药过来：&ldo;奶奶先吃了药，再处置她也不迟！

&rdo;

白景玉转过头：&ldo;拿走拿走！

我再不要吃这又苦又臭的汤药……&rdo;

香蕊忽然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ldo;奶奶还是吃了药吧，身子好起来，太太就没什么话说……若嫌药苦，不想吃，有个法子也能将身子调养好！

&rdo;

白景玉盯着香蕊看：&ldo;贱货，你知道什么？&rdo;

香蕊朝白景玉磕了个头，颤声道：&ldo;奶奶可怜奴婢，奴婢还不如奶奶鞋底的尘土！

奴婢只求生下肚子里的孩儿，到时要死要活，任由奶奶处置！

&rdo;

白景玉冷笑一声：&ldo;还敢跟我讨价还价？好，说说看，值不值换你的命！

&rdo;

香蕊只是低着头不作声，白景玉抓起矮几上的一只茶盅就要砸过来，香莲忙接住了，劝道：

&ldo;奶奶莫被这小蹄子气糊涂了，这只老窑细瓷可是爷最爱的‐‐且看她想说些什么！

&rdo;

白景玉吐了一口气：&ldo;好，今儿先饶过你，一会就让黄妈妈送你回太太院里，说吧！

&rdo;

香蕊又磕了个头，才慢慢说道：&ldo;奴婢昨儿无意间听到太太跟前的珍珠和玉坠闲话，她们说……太太给三爷寻了一户好人家的女子做良妾，那也算是，只是近年没落了，太太亲自看过那家女子，八字都讨了回来，三爷原也答应纳了的，可不知为什么，昨儿晚饭前三爷又巴巴地跑来跟太太说：三奶奶已寻到良方，一两个月里就能有消息，他不要妾了！

太太好说歹说，三爷就是不松口，太太气得没辙，摔了茶碗，后来跟身边赵妈妈说：实在舍不得那么好的姑娘，也没跟人家说明要给哪位爷，三爷是个犟脾气，不要就不要了。

如今二奶奶又病着，不如讨了来给二爷……&rdo;

白景玉胸脯急剧起伏，苍白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却是恨怒交加，血气上涌的症状，黄妈妈和香雪忙替她顺着胸口，轻声劝慰着，一边对香蕊骂道：

&ldo;下贱东西，若是敢乱搬弄是非，摘了你的舌头！

&rdo;

香蕊垂着头：&ldo;奴婢也是这房里的丫头，妈妈从小教导着，但凡是关于奶奶的，怎敢不认真听？并没有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