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良人倒是反应快，只是话里的内容没琢磨过，想着三人同在，出声的那个自然引人注目。

其余两个原是奇怪她突然开口说话，等与皇上打了个照面，方心底咬牙，直骂她贼，但也立刻摆出娇花儿似的美好姿态，以盼君顾。

皇帝的步伐的确缓了下来。

三人大喜，没顾前面领路的和乐便停下步子，小家碧玉的行了礼，个个身段儿袅娜，脸带羞怯。

很符合低品级妃嫔的举止。

&ldo;臣妾见过皇上。

&rdo;

皇帝翻正了箭袖，走近两步，视线正扫过出过声的那位邓良人。

邓良人积日累月不见天颜，此刻只觉皇上目光灼灼，愈发脸红了起来。

低眉儿如蚊讷：&ldo;皇上……&rdo;

&ldo;你手上戴的这双是什么，倒是有趣。

&rdo;

邓良人方还沉浸在浪漫幻想剧情里，闻言怔了一下，目光亦落在艾绿云纹锦缎藏棉絮制的手套上。

那暖手织物不像时人常用的手筒，而是像现代的手套，分开两手，掀开套兜可现五指，不用指头时将兜帽一盖，最是保暖灵活。

&ldo;是臣妾……突发奇想做的手套。

因有一回冬日，身边的婢女失手摔了臣妾最心爱的簪子，那时臣妾离得最近，只是双手伸在手筒里，抢去不及，就此失了爱物。

臣妾细思之下，觉得若能把这御寒之物分开，岂不便宜？方做出这一件东西。

&rdo;她一边答，一边褪下一只来给皇帝看。

其实是家里人搜罗来的新奇玩意儿，但既然没人知道，她占个功也没什么。

重要的是，这样答一来可显得她宽容大量，婢女摔了心爱的东西，不去怪罪婢女反而反省自身的问题，才有了这奇思妙想。

二来，也能让皇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ldo;你再做一双来可使得？&rdo;皇帝翻来覆去看过，饶有兴致地问。

她惊喜之下羞红满面，轻声问：&ldo;给、给皇上做么……&rdo;虽是问句，但也没什么可问的，因此她又立刻补充道，&ldo;这是臣妾的福分。

&rdo;

皇帝一顿，视线转到她身后，笑了笑：&ldo;不是给朕，朕又不喜欢你们这些软乎乎的东西。

&rdo;

&ldo;那是……&rdo;邓良人的眼睛当即黯了下来，面色褪了红霞。

&ldo;也罢，你手艺没尚工局的女史好，还是着人画了图，让她们做吧。

&rdo;皇帝沉吟须臾，摆了摆手。

虽说手艺不如宫人是实话，但当面说来，邓良人颇有些下不来台的尴尬。

云露抱着小猫儿一副哄它睡觉的模样，刚才听见动响就已走出内殿，如今闻皇上如是说，不由扑哧轻笑：&ldo;哪儿有皇上这样说的，岂不是让邓良人难过。

&rdo;

三人回头，这才发现妙修媛就站在身后不远，面色微微一变，知道她是个不好相与的，不说她们本就有这个心思，即便没有，恐怕对方也不会轻松放过。

给她行礼后便稍稍收敛了姿态，只作垂手低眉的规矩之态。

皇帝微微一笑：&ldo;朕不能说实话？不然你说，你是否自认手艺比女史要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