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成之后，赫鲁来赏看，边看边连声赞叹：&ldo;与我那天所见，果真是一毫不差！

好！

好！

好！

你去五国城见一个人，得有他题词，这画才真正圆满。

&rdo;

赫鲁命一个军卒带着他骑了马，向东北方赶去。

行了一个多月，才到了一座荒僻小城，不到九月，这里已草枯叶尽、黄尘扑面。

城中只有百余户人家，并无城墙，只在街口立了个旧木牌，上写：五国城。

那军卒带他来到一座土墙院落，走进去，见一群粗服妇人在院里切萝卜晾晒。

房舍倒不少，一圈有几十间，却都是黄泥土房。

他们走近正中一间略大些的房间，里头传来嘶哑读书声。

张择端跟着那军卒走了进去，见一个身穿旧紫锦长袍的老者手执一卷书，正在屋中踱步诵读。

那老者听到脚步声，转过了头，面容黄瘦，神情有些呆闷。

张择端细看了两眼，双手不由得抖了起来，眼里也顿时涌出泪来。

他忙扑通跪倒，连连叩首。

那人是道君皇帝，才满五十，竟已苍老至此。

&ldo;你起来??&rdo;道君皇帝仔细瞅了一阵，&ldo;你是张??张择端？&rdo;

&ldo;正是微臣。

&rdo;

&ldo;哦，好，好。

&rdo;

那军卒傲声说：&ldo;我家大人要你在一幅画上题字。

&rdo;

&ldo;哦？什么画？&rdo;

张择端忙从背袋里取出画轴，展开一截。

道君皇帝一眼看到，目光顿时定住，随即颤个不住：&ldo;东水门内，香染街口？房中太暗，去外面！

&rdo;

张择端忙跟着走出屋去，与那军卒一起将画全幅展开。

道君皇帝由左至右，缓移脚步，盯着画中街景人物，细细浏览，嘴里不住发出啧啧之声。

行到中央，他目光忽而顿住：&ldo;虹桥？梅船？这是我叫你画的那幅？&rdo;

&ldo;是。

&rdo;

&ldo;汴河，汴京，梅花天衍局??&rdo;道君皇帝眼中闪出泪花，嘴唇也不住抖动，良久，才抹掉泪水，&ldo;卷起来，去屋里。

&rdo;

张择端忙卷起画，又跟着走回屋中，见窗边有张粗木桌，摆着笔墨，便过去将卷首展开一截，铺到桌上。

道君皇帝提笔蘸墨，手却抖个不住，连呼了几口气，才凝住神，慢慢落笔，虽仍是那自创的瘦金体，却不再如兰叶秀逸，一笔笔涩硬了许多，如同银钩沉沙、玉剑埋尘，写下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