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箱盖子开着，老吏跪伏在箱边，上半身栽在箱子里，一动不动。

二、别情

清晨，冯赛雇了辆车，扶岳父母及邱菡母女上了车，送到大相国寺。

一路上，冯赛骑马远远留意，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跟踪，他却丝毫不敢轻心。

到了寺门外，正是五日一开市的日子，虽然天尚早，里外已涌满了香客与买卖人。

一家老少下了车，冯赛护着他们，一起进到寺里，穿过人群，走进一座侧院。

有辆车已候在那里，两个壮汉守在车边。

两人见了冯赛，忙微一点头，过来扶两位老人及邱菡母女上车。

珑儿见冯赛不上车，招着小手催唤。

邱菡忙捂住她的嘴，冯赛也忙掩住不舍，笑着轻声安抚：&ldo;爹过两天就去。

&rdo;随即关上车门，过去打开旁边的小院门，先朝外扫视一圈，只有一些行人和车马，并无异常，便回头朝车夫点点头。

车夫喝马驱车，驶出了小门，两个壮汉上马跟在后头，一起望西边行去。

冯赛躲在门内张看了半晌，仍未见有可疑形迹，这才关上院门，原路返回，从相国寺正门出去，去墙边马桩上解开自己的马，骑着望城南赶去。

这辆车是秦家解库的秦广河安排的。

昨晚，冯赛趁夜去见了秦广河，说已经找见了那八十万贯，几天之内便能追回。

秦广河听了，长舒了口气。

冯赛又向他求助，将自己家人暂藏到安全之处。

秦广河便安排了这车子和两个武人，送到城外一座隐秘庄院里。

安置好家人，接下来便是确证那桩最紧要的事，成与败，全系于此。

冯赛驱马出了南薰门，来到范楼，下马走进前堂，见里头空荡荡，只有两个伙计在擦桌摆凳。

他过去询问，其中一个正是穆柱。

穆柱竟认得他：&ldo;您是京城牙绝？&rdo;

冯赛忙请穆柱走到店外墙边：&ldo;我是向你打问一件要紧事。

范楼发生那桩命案后，除了官府、讼绝赵不尤的妹妹以及你家妻子原先的主人孙献外，可有其他人来打问这案子？&rdo;

&ldo;有。

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似乎是江西人。

听那语气神色，他与那被砍头换尸的汪八百似乎是旧友。

听我说完后，他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rdo;

冯赛心中顿时落实，手都有些抖，忙连声谢过穆柱，告别上马，飞快进城，寻见一个相熟的茶肆小厮，给了他二十文钱，让他赶紧去东水门外十千脚店，给店主周长清捎个口信，只说：&ldo;范楼那桩买卖定了。

&rdo;

那小厮走后半晌，冯赛坐在那里，连吃了两碗茶，心绪才略微平复。

那店主知他最近遇了大劫难，在一旁来回几次，终于忍不住，还是凑过来问询。

冯赛忙笑着说：&ldo;已经无事了。

&rdo;

&ldo;那便好，那便好。

&rdo;那店主忙笑着恭贺，神色间却隐有一丝失落。

冯赛却已不再介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