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她走了？去哪里了？她不愿回来？她为何不愿回来？&rdo;小茗一迭声问着。

&ldo;我正要问你‐‐柳碧拂究竟是何时寻见这个弟弟的？&rdo;冯赛只大略知道柳碧拂姐弟失散多年，后来才在京城重逢。

&ldo;去年四月。

&rdo;

&ldo;去年四月？&rdo;冯赛大惊。

他和柳碧拂初见，是前年腊月，那回是茶商霍衡强将他拉去。

柳碧拂见了他，只淡淡尽礼数，并无丝毫着意。

直到去年五月，蒿笋初上市之际，他忽然生出念头，单独去见柳碧拂。

柳碧拂却格外着意于他，不但亲手点茶，更亲自去厨房，照着他最爱的东坡那阕《浣溪沙》中的&ldo;蓼茸蒿笋试春盘&rdo;为他烹炒蒿笋、蓼芽等精雅菜肴。

他忙问：&ldo;他们相逢后，可曾提及我？&rdo;

&ldo;他们讲起江西旧事时，说到了您。

&rdo;

&ldo;哦？他们说了什么？&rdo;

&ldo;柳二舅说，有回听见您在茶坊隔壁跟人闲谈，说您当年在江西说合一桩茶引买卖，那是已过了期限的短引。

您识破了其中诡计，追回了一大笔钱。

还说，您讲到那卖主百般哀求时，笑得极得意。

他隔着壁板，耳朵都发震。

这后头一句，您听过便了，万莫让小娘子和柳二舅知道。

这一年多了，我从没见过您那样笑过。

&rdo;

冯赛点了点头，心里却一凉：有回他与茶商霍衡讲起长短茶引时，确曾提及过这桩旧事，却绝无丝毫得意，更不知背后有那等复仇渊源。

李弃东与霍衡早已相识，恐怕转听到此事，又不知从何处探知那茶引卖主正是柳碧拂父亲，他便借机接近柳碧拂，有意说及此事，最后加了一句&ldo;笑得极得意&rdo;。

这句话看似无大碍，于柳碧拂却如蜂虿刺心。

正因这一句，她才开始怨恨于我。

小茗继续说道：&ldo;他们两个先还不知彼此是姐弟，正是讲了这些江西旧话，等我出去烧了一壶水回来时，他们竟认出对方来了。

&rdo;

冯赛却越发确证：两人并非姐弟，李弃东来寻柳碧拂是早有预谋。

霍衡第一次约我去见柳碧拂，恐怕也是他背后设计撺掇。

若是我没有再去见柳碧拂，他也一定会尽力促成。

而他，则点起柳碧拂怒火，借此说服柳碧拂与他合谋，假作姐弟，趁机接近我。

他做这些，不是因为与我有仇，而是要借我这牙人身份，好行自己百万贯之谋。

而且，李弃东所图，并非仅为钱财，他不惜动用那般钱财精力，去搅扰汴京诸行。

此人究竟是何来路？

从顾盼儿之死，或许能探知一二??

三、桃花

梁红玉去楼下厨房，亲手烹了一尾桃花鳜。

这桃花鳜产自梁红玉的家乡，徽州新安江山溪石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