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强健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他稳住后，朝殷先生露出一个憨憨的感激的笑容。

然后伸手过去，把人家的手当做公车上的扶手，紧紧抓住不放了。

抓了半晌，可能觉得人家手臂硬邦邦的不好抓，改为扯着人家袖子。

再过半晌，脑袋不由自主挨在人家肩膀上，闭上眼睛，唇边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不动了。

殷先生垂眸，静静看着喝醉了一脸傻笑的少年，任他靠着，没动也没说话。

通过后视镜默默关注全程的李助理，心里暗暗纳罕，这少年不简单啊。

突然殷先生抬眸，看了镜中一眼，李助理立刻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敢看后面了。

卫铭大脑被酒精麻痹，在车上轻微的摇晃中，陷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他无意识地抓住手中的袖子轻轻摩挲着，抓着抓着，模模糊糊中感觉这个袖子有点熟悉。

咦，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呢？他带着这个疑惑的想法，继续抓抓抓，抓抓抓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冰冰凉凉的小东西，哦，是袖扣啊。

然后他就做梦似的慢慢想起了，曾经他在电梯里也这么抓着人家的袖子，一不小心还把人家的袖扣揪下来了，据云叔说还是个宝贝来着，他把那个宝贝悄悄藏在卫家家里枕头底下了，可惜了，没带出来，据说值好几百万呢。

啊，想起卫家，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感觉离他现在的生活很远很远了想远了，当时在电梯里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听到有人喊过他一声殷先生？

哦，卫铭迷迷糊糊地回过味儿来，原来那个人就是殷先生啊，他把人家的宝贝袖扣悄悄揪下来啦，还藏起来啦，怪不得他说殷先生怎么总有点熟悉呢。

也不知道人家殷先生记不记得他这个小贼，哈哈。

卫铭想着想着，自己乐起来了，闭着眼睛不自觉地轻轻笑出了声，不仅引得殷先生垂眸注视他，前边的李助理和司机都十分好奇。

当然了，只敢好奇，不敢看。

一路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度过。

车子平稳停在别墅门前的时候，殷先生轻轻拍了拍少年，俯首在他耳边：“到了。”

“哦。”

卫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觉得有点痒，然后才睁开了一双不甚清醒的眼睛。

殷先生扶着少年，两人下了车，车子立刻离开了。

殷先生转头看着少年，说了一句：“你喝醉了，我扶你。”

卫铭眨了眨眼睛，却挣开殷先生的手，认真地说：“我没醉。”

“哦。”

殷先生从善如流地放开了他。

卫铭看看车子远去的方向，又看看伫立在黑暗中的别墅，觉得熟悉极了，这是到了嘛，迈开腿，熟门熟路往别墅门口走。

虽然速度慢，好歹步伐挺稳的，确实看不出来酒醉的样子。

殷先生在后边看着，似是觉得好笑，唇边微微扬起，黑眸泛起愉悦的光芒。